法医晴明【六】故人
◎法医黑晴明×犯罪心理学教授白晴明
◎没有逻辑和剧情可言的恋爱脑
◎我诈尸了
“你在看什么呢？黑晴明。”
黑发的少年将视线从海蓝色的宝石上移开，对身后的白发男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看。男人冲他笑了笑，既没有戳破他的谎话，也没有催促他离开。
而少年却过分善解人意地不再注视那条项链，安静地等待男人接过柜台另一边递来的木质匣子。柜台后站着位漂亮的女性，正眯着狐狸般的眼睛细细端详他。他并不喜欢这样被盯着，便皱起眉瞪回去，换开对方几声轻笑。
“呀呀，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没什么恶意哦，只是看到你想起了一位故人呀。”
“不要多话，玉藻前。”男人将手掌放在少年肩上，带着他离开饰品店。黑晴明跟在男人身后，半晌方才问道：“‘故人’是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刹那间缥缈了起来，唯有语言中的冰冷深深植入每一场噩梦：“是已经远去的人，代表着远离了的过去，没有用的人。”
——
晴明将十指交叉放在胸口，缓慢地用它撑起一个穹顶，穹顶下是跳动的心脏。据博雅所言，黑晴明的偏头痛是老毛病，至于疼晕倒还是第一次。
……删除记忆的后遗症吗。
由自然而生的人到底要区分于电脑，擅自改变自然赠予的事物，便会遭到难以预料的反噬。记忆也好身体也好，或许平日里如常，一旦触发了满足契机的条件，便会坠入痛苦的深渊。
他转头看一眼尚且在沉睡的黑晴明，名为占有欲的黑色巨兽亮出爪牙，又在被强行拉住镣铐时将一切止于蠢蠢欲动。但那份反抗远比晴明的猜测来得早，手掌下跳动的心脏因此泛起难以言喻的胀痛，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
而当黑晴明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晴明嘴里念念有词，脸上冒汗的情景。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晕倒的是他才对，怎么这个人看上去比刚刚恢复正常的自己还要苍白、脆弱。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将呼吸重新放得平稳，伸长耳朵听晴明的嘀咕。
“……猎户星座此时已出现在地平线上，它的附近就是木星，2000年之前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灿烂的时刻。我不打算告诉你现在是几点，那星有多高。但我希望你也能看到它。我们所看到的星星是一样的……”
黑晴明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没有猎户星座。柔细的雨丝点上玻璃窗，聚集在一起后成为水滴缓缓流下。他记得从角度看，窗子上应该爬有一只蜗牛，窗子下有谁在给他读故事书。
……不过虽然没有蜗牛，书却的确有人在读。
“……如果你的心意仍与四月时一样，马上告诉我。我的爱与心愿一如既往。但是你的一句话也会让我永远缄默。”
晴明早就听出来这人已经醒了，倒也无心戳破什么，只噙着微笑继续念下去。恐怖小说硬生生教他默背成了《傲慢与偏见》。黑晴明哪知道这臭小子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只觉得自己就应该在刚才做出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样子，也不至于和现在一样不得不听他背书，又不能假装没听到似的若无其事地坐起来。
大概五分钟后晴明终于心满意足地换了本书背诵，黑晴明只觉得这会儿闭上眼睛都是疲惫。
“你大白天念什么经。”
他撑着床板倚靠着墙坐起来，脸上写满不耐烦和不得宣泄的恼火。晴明合起摘抄本，笑得像四月里太阳投下的那一片温暖柔和，前提是要忽略他血色稀薄的嘴唇。
“醒啦？突然就晕过去了，把我吓一跳。”
黑晴明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许是方才经由了晴明的名句大全洗脑，昏睡前最后的记忆被重新编织、整理、串连花了不短的时间。但眼眸凌厉起来却只是通透后的一息之间罢了。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黑晴明下了床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抓住晴明的领带，逼着他朝自己凑近。两双蓝眼睛相对而望，一双是青天，一双是沧海。
“你和我，或者说我的过去，有什么关系？”
长久的沉默让一切声响都变得异常明显。细雨敲窗也有了不小的力量般，一声声擂鼓般敲打着心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晴明啊，我头一次见到在别人家还能这么嚣张的人。”
……啊？
就在黑晴明愣神的一会儿，晴明的手掌就趁机覆上了他的手，随后猛地把人往怀中一扯。失去平衡被迫趴在晴明胸口的科长大人一时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变故。
晴明用空闲地那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是耳语般轻柔温和，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响惊雷。
“我是你的哥哥，亲爱的黑晴明，好久不见。”
黑晴明在茫然中艰难地抬起头，闯入视野的先是微笑的唇角，再是哭泣的眼。他想起海中有无人可以涉足的深坑，使得俯视时深海也有了眼眸。船只过处，白浪翻飞，那是海的眼泪。
——“我是哥哥哦，黑晴明。”
——“……哥哥？”
——“就是会永远爱着我的弟弟，把弟弟照顾到长大的人。”
——“然后呢？”
“然后，我会永远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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